2013年的春节,去过一次 印度 。但那次一来有人陪伴,二来全程8天包车,虽然把 印度 最著名的 阿格拉 、 斋普尔 、 焦特布尔 、乌代普尔和 普什卡 都走到了,却一点也没有机会与当地人接触,感觉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 印度 的浮光掠影,并没有真正的感受到 印度 。所以,今年的中秋节,我决定一个人再去 印度 ,全程坐着火车旅行,最大程度的接近当地文明,体会一下不可思议的 印度 国。
新德里 ,他的出现只是为了送我和接我
去 印度 之前,无论是朋友还是家人,由于看到过 印度 公交车强奸案的报道,都十分担心安全的问题。当我在午夜时分的 新德里 机场下飞机的时候,心里也是有点忐忑的。于是没敢去机场外直接打车,而是坐了所有人都说很昂贵的预付费出租车,以市场价两倍的价格到达酒店。
途中司机动辄双手不扶方向盘,在非常拥堵的路段开到时速50公里以上,还在一个简陋的加油站(所有油箱就像真正的水桶一样)停留加油,一路惊心动魄的到了一条满是不同档次酒店但连柏油路都不是的路上。夜太深看不清周边情况,但我记得明明我订的酒店距离 新德里 火车站只有几百米,按说应该算市中心,市中心的路竟然这么破,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凌晨一点办完入住手续,上床已经两点多了。楼道里有两位男士一直在大声说话,我终于受不了出去请他们进屋说。事后想想我就那样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出去指责两位男士声音太大,如果 印度 真如大家所说遍地强奸犯,那当时情景还真的挺危险的。不过他们俩很客气,立即收声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睡到10点才起床,挣扎着赶在早餐结束供应之前去楼顶吃早餐。我所期待的自助早餐完全没有,桌子上只摆了些空杯子和袋装茶叶。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过来询问我想吃什么,我就随口说牛奶、烤面包和鸡蛋饼,感觉这位大哥闪烁着没听明白的眼神去了厨房。还好,不一会这些食物一一端了上来,葱花煎蛋饼非常好吃,后面在 印度 的16天里,我每天的早餐都是葱花煎蛋饼。
由于上次来过 新德里 ,所以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只在中央市场里随便逛逛。渐渐就明白了大家为什么提起 印度 都有点害怕。 印度 似乎还停留在只有男人出来工作的阶段,任何商店、餐馆、旅馆、水果摊的所有在工作的人,都没有女人。所以在我们游客看来, 印度 大街上就很少有女性。而这些男人们注视别人又不加掩饰,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穿过满大街直勾勾盯着你的男人们,那种感觉还真有点不习惯。但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们只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路过一家门口写着韩文的餐馆,站在门外的一位 印度 小伙子试探的用中文问我“是 中国 人”吗?当我回答了是以后,他热情的邀请我进餐馆里去喝点水。今天是我到 印度 的第一天,还不太敢尝试餐馆提供的免费水。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瓶装水给我倒了一杯,我感激的端起杯子对他微笑。
这家餐馆是他与他哥哥合伙开的,主要客户群是 韩国 、 日本 和 中国 人。他去年在 成都 学了6个月汉语,回到 印度 后就是想做 中国 人的生意。除了这家餐馆,他还希望能做导游,专门接待 中国 客人。所以他见了 中国 人就一定会打招呼,希望跟所有能遇见的 中国 人练习汉语。我坐了10分钟后起身要走,他加了我的微信,告诉我在 新德里 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跟他联系,找他帮忙。
第一天在 新德里 ,只受了一次骗。是因为逛了一会中央市场后感觉很饿,正在路上寻找餐厅,遇到一个路过的小伙子,并没有向其他兜售生意的人一样问我是否需要帮助,而是随便跟我聊起了天,问我从哪里来,感觉 新德里 怎么样,下一站去哪里。我说起正在找餐厅,他说他可推荐给我一个。
然后拦下一辆突突车(就是摩的),跟司机说了几句什么,让我上车。我还是很警惕的没有立刻上车,而是问他让司机带我去哪里?他说有一个地方,有游客中心可以免费拿 新德里 地图,游客中心旁边有一条街都是很好的餐厅,让突突车带我去哪里,突突只要10卢比,也就是人民币一块钱。
我跟突突司机确认了真的只要10卢比,心想那地方一定不远,去看一下也无妨。没想到突突车开了20分钟才到,感觉离中央市场挺远的。果然有个旅行社,果然有个小伙子带我上楼,给我拿了张免费地图,问我想去哪玩。我说我哪里都不去,就拿张免费地图然后去吃饭。小伙子倒也没说什么,告诉我楼下有家餐厅不错。
这家餐厅有个乐池,更像一间酒吧,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我看了一下菜单,每道菜合人民币40元左右,加上饮料和主食就要60了,感觉有点贵,没吃就出来了。本以为整条街都会是餐厅,但发现整条街只有几间酒吧,都像红磨坊似的声色场所,不像正经吃饭的地方。我就决定坐突突车回去我的酒店附近吃饭算了。
这下可再也找不到10卢比的突突车了,问了几辆路边等客的突突,司机一张口都是200卢比,我扭头就走。他们追上来说100卢比。那种被很多辆突突车围住的感觉有点可怕,我急于脱身,就问了一位三轮车司机价格。三轮车司机说50卢比就可以,我立刻坐上三轮离开。难怪在攻略里曾看到过, 印度 的突突车经常漫天要价,反而是蹬三轮的司机们比较朴实。
虽然三轮车司机并没真的找到我的酒店,但他把我放下的地方的确离我的酒店不远,走回去也就几百米。我选了我的酒店附近另一家酒店的餐厅坐下来,心里依然不明白刚才那个路遇的小伙子到底骗我图什么,以及突突车为什么同意他只收我10卢比就去了那条酒吧街。就算突突车从那家旅行社拿了提成,可我并没有给旅行社花钱啊。完全想不明白他们的利益点在哪里,或许路遇的小伙子是真的觉得那条街上的餐厅好呢?
吃完饭也就该出发去火车站了,回到酒店取行李时遇见一位也是独自来 印度 旅行的 中国 姑娘,这姑娘很健谈,给我看了很多她在 瓦拉纳西 的照片。她是 武汉 人,由于在房价低的时候买了几套房子,现在辞职在家靠房租生活。每年出国旅行几趟,不带老公也不带儿子,活得真是潇洒。 中国 人的财务自由,果然多半是依靠买房子。
这姑娘提醒我去火车站只要主动过来搭讪的人全都是骗子,都不要理他们。需要问问题直接去找车站的工作人员,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还送我到酒店帮我叫的突突车前,与我挥手告别。虽然我们没有留任何的联系方式,但旅途中遇到的这些温暖的人,总是我不断出门旅行的最重要的理由。
收到了下午遇到的开餐馆的小伙子艾克的微信消息,说他会去火车站送我。他说“我去送你,至少可以保证你不被其他人打扰”。其实我第一天到 印度 ,对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还不够了解,去火车站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心里着实有点害怕。艾克主动提出来送我,真是雪中送炭。
我的第一程火车,是从 新德里 去往 瓦拉纳西 ,我买了一等软卧车厢的票,理论上应该是 印度 火车中最高级的车厢了。每间软卧四张床位,我主动把下铺换给了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中的妈妈,另外一个下铺住了一位大叔。除了那位妈妈,小孩的爸爸和大叔都能听懂英语且多少能说一点,我就不再担心自己会坐过站。
开车之前跟艾克在站台上聊天,回想此生上一次被人送火车,大概还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了。艾克说,当我结束了整个 印度 的旅行,最后一天回到 新德里 时,他还会到火车站接我。在我来 印度 旅行的第一天,艾克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来火车站为我送行,我真的非常感激他。
于是,在我结束了 印度 整个的行程,又返回 新德里 时,晚上10点钟,艾克如约到旧德里火车站来接我,把我送到我订的酒店。这家酒店是连锁快捷,类似 中国 的如家。由于给我的 中国 手机号打电话打不通(因为换了 印度 的电话卡),他们就自作主张把我从本来订的距离火车站非常近的一家分店,调到十几公里以外的一家分店了。
大晚上的谁愿意去那么远的陌生之地呢,艾克于是依然把我送到原本订的那家分店。前台让我给总部打电话,幸好身边有艾克,他用 印度 语跟总部说了很久,最后终于总部同意依然让我住在这个分店,我办好入住进得房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事后我看了邮件,原来他们的总部只是把我的网络预订给取消了,恰好这家分店有空房,直接就让我住进去了。明明这么简单,为什么要交涉一个多小时呢, 印度人民有时也真不灵活。
这里距离艾克的餐馆不到一公里远,凌晨一点,我已经累得晃晃悠悠,但又实在是太饿,他还是带我去了他的餐馆吃了盘 扬州 炒饭。虽然酱油放的有点多,但在这样的午夜时分,还能吃到炒饭,实在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有时觉得,能认识艾克,似乎就是上天对我本次 印度 旅行的眷顾。
回到酒店真正睡下,已经凌晨3点了。前台告诉我说现在没有热水,如果需要他们可以给我提一桶热水来。然后一个小伙子敲门,提了一桶冷水和一个热得快。热得快这玩意我在 中国 可是久已未见,果然还是很好用,不到20分钟整桶水已经够热,只是担心漏电。
待要上床,发现床单上有可疑印记,我又给前台打电话要求换床单。从昨晚11点到现在凌晨3点,这家旅馆已经把我逼到爆发的边缘,刚才给我提来水的小伙子再敲门,我已经准备好大发脾气了。结果一开门,小伙子戴着耳机听着音乐,高高兴兴拿了同样有可疑印记的床单和被罩来给我换了,告诉我他们每天都洗这些床品,让我放心使用。又拿拖布把我整个房间认真拖了一遍,折腾了足有半个小时才高高兴兴的离去。我其实已经很困了,但看他那么欢喜,干活又那么认真,终归没好意思把脾气发出来,也只好勉强在新换的,但依然显得很脏的床上睡了。
第二天醒来,前台说依然没有热水,我再也不能忍受,立刻退房去寻其他酒店。在我刚到 印度 第一天住的那条街上找到了一家四星级的真正不错的酒店,终于可以在离开 印度 前的最后一晚,睡个好觉。
在 印度 的最后一天,艾克陪我又去了一次红堡,晚上去吃了中央市场里最有名的 印度 菜,本来想到康诺特广场去看一场 印度 宝莱坞电影,结果人家电影院放映的却都是 美国 好莱坞 的大片,唯一一场 印度 本土电影要在晚上11点半开场,考虑到明早8点半就要出发去机场,还是放弃了。原来 印度 的电影院里,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般永远载歌载舞,他们也更爱看 美国 电影。
康诺特广场很大很时尚,在这次16天 印度 深度游的最后一晚,我终于见到了很多不穿 印度 传统服装的年轻人。他们要么西装革履,要么T恤牛仔裤,与 北京 CBD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而康诺特广场距离我所居住的火车站只有3公里,火车站的众生百态就似 中国 40年前的改革开放初期,康诺特广场则已经完全是2018年。也许这就是 印度 的魅力,回头沧桑百年,转眼21世纪。
离开的那天清晨,艾克8点钟到酒店接我,带我打了个摩的到地铁站,然后地铁一站地就到了机场。原来 新德里 的机场快轨,就像 北京 一样方便。我只是在 印度 的所有时光,都深陷在古老的文明里,没有看到人家的先进。
在机场告别时,我对艾克深怀感激。就那样在市场中相遇,只因为他在 中国 读过半年书,就对待我如同故人。送了火车接火车,又清早起送我上飞机。我当然知道他这样的接送,为我省却了多少被突突车打扰,被骗子惦记的麻烦。如他所讲“我去送你,至少可以保证你不被其他人打扰”,而这个不被打扰,在 印度 是件多重要的事。
瓦拉纳西 ,遇见了四个说鸟语的帅同胞
从 新德里 坐了一夜火车到达 瓦拉纳西 ,由于是 印度 第一程火车,所以买了最高级的软卧车票,具体在火车上的情形我后面会有个 印度 火车专辑来详细述说。总体来说, 印度 软卧车厢非常舒适,空调很冷,除了车况陈旧一点,车速非常缓慢以外,并未感觉 印度 火车有什么不妥。那些挂在火车外面的人群也一个未见,也并没有人在车还开着的情况下跳上跳下。可见来 印度 之前所听说或见到的网络上的图片,都不一定是真实的。想知道世界真正的样子,最好还是自己去看一看。
从火车站出来立刻就被拉活的突突车司机包围,我本着攻略里介绍过的方法,抬头挺胸穿过人群,根本不与他们搭话,只回复说我已经用手机上的OLA软件约好了车。来 印度 之前就知道,有两个手机APP是一定要提前下载好的,一个就是OLA,相当于 印度 的滴滴打车,另一个是RAILYATRI,是一个 印度火车专用APP,可以查询火车运行状态,是否晚点等信息,只要网络能够保证,这个火车APP还是十分可靠的。
而其实我并不能用OLA真正约车,因为那些 印度 司机们,不说英语。我就曾遭遇在 瓦拉纳西 用OLA约了辆突突,没来,约了辆轿车,明明看着到达了附近,但电话打过去对方不讲英语,互相根本不能沟通,最终对方取消了我的订单的情况。所以OLA在 印度 ,只作为我对付一拥而上的突突司机们的挡箭牌,并未真正使用过。
以前以为 印度 作为 英国 曾经的殖民地, 印度 人民必定英语都是很好的。真正到了 印度 深度旅行才知道,只有受过高等教育的 印度 人才能讲英语,而我们的旅途中遇到的大多能讲英语的都是骗子,反而是那些不会讲英语的 印度 人民,比较朴实可靠。
走出火车站足有1公里,身边跟着我的突突车司机渐渐都放弃了,我终于在路边挑了一位看起来干净又年轻的小伙子,坐上了他的突突车,谈好价格100卢比去我的旅馆。这只是来到 印度 的第二天,我已经总结出经验,既然满街都是突突车,那么就选看起来最干净年轻的小伙子的车,这样的小伙子一般不太好意思狠要价,眼神也没那么狡猾。所谓相由心生,即使在异国,也是人生经验。
没想到我的旅馆是那么难找,司机小伙子在 瓦拉纳西 唯一的主街上来回跑了三趟,向路边店铺打听了三次,最终才算把我送到旅馆门前。记得订这家旅馆时网上的描述是说就在 恒河 河边,距离市中心只有几百米,但今天看来这描述实在不算切实。我给了司机120卢比,事实上跟火车站出来时那帮围着我的突突车司机们开的价一样。但世间的事大多都要讲个自愿,从火车站开了这么久暴土飞扬的路来到 瓦拉纳西 镇上,又来回找了很久我的旅馆,这120卢比我就付得心甘情愿。
网上预订的这家旅馆评分高达9分,说是一对父子开的家庭旅馆,而我在到达后的20分钟内就看到了一位大爷和3个小伙子,究竟这三个小伙子哪个是他儿子呢?我的那间房间什么都好,就是房门经常从屋内打不开,于是尴尬的我就无数次的在屋里玩命敲门,等着小伙子从外面撞门进来。这在听说过太多关于女性在 印度 收歧视的报道的国人眼中,大概是太危险的住宿体验了吧?
办好入住已经是下午2点钟,从早上下了火车直到现在滴水未进,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立刻在tripadvisor上找了家附近的餐馆去吃饭。这家餐馆也真是近,跟我住的旅馆只隔两个门。今天才是我到达 印度 的第二天,我对于 印度 服装还基本没有认识,所以就随便穿了件露臂连衣裙出门了。
一进这家 印度 餐厅,就注意到门口那张餐台坐了四个穿黑色T恤的小伙子(其实是三个小伙子和一位大叔,但由于大叔身材保持得不错,穿得也体面,所以混迹于三个小伙子中也没显得年龄大些)。我习惯性的走到最靠墙的位置坐下,这样的角落位置在我一个人吃饭时令我感到安全。看菜单时竖起耳朵想听听那四个小伙子说的是不是中文,但一来距离远,二来他们肯定说的不是普通话,所以还真的不能判断。
我点了咖喱鸡和最爱的 印度 小饼,5年前来 印度 时对一切菜肴均无印象,只记得这小饼在热的时候还是很好吃的。狼吞虎咽把一份咖喱鸡吃光,看了看那四个小伙子的桌上,也有一份类似的咖喱鸡和一份炒饭,但人家是四个人分着吃,我一个人几乎吃了人家四个人的饭量,低下头脸偷偷红了一会。
这时一直面对我坐着的四个小伙子中长得最好看也年纪最小的一个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 中国人。我一听明明说的就是普通话嘛,为什么刚才他们四个说话我听不懂呢?互相加了微信之后,他转回头跟另外三个人用粤语说,我赢了,给我钱。闹了半天他们都是 广州 人,虽然是同胞,但难怪我听不懂他们讲话呢。
原来自我一进餐厅的门他们就开始打赌,另外三个人都认为我是 韩国 人,只有这个男生觉得我是 中国人。我回想了一下在 玻利维亚 遇到的独自旅行的 韩国 姑娘,相比我的气质来说,还是要更阴柔一些。于是对他们说, 韩国 人哪有咱们 中国 女性的气场。他们应该一看我这饭量就判断出我是 中国 人啦。
饭后我本想回旅馆去睡一会,毕竟昨夜在火车上并没睡好。没想到刚刚加了微信的男生问要不要去 恒河边走一走,我于是跟着这个不认路的孩子一走就走了好几公里。虽然总算也是走到了河边,但这分明是一片贫民窟,在河边的泥泞上搭着几个东倒西歪的草棚子,一大群几乎不穿衣服的年龄不到10岁的小脏孩飞奔过来抓住我们的衣服要钱。即使像我这样在 埃塞俄比亚 见识过全村孩子飞奔而来要糖的壮观场面的人,被这些小脏孩抓紧裙子时心中也不免紧张。还好那个漂亮的 广东 男生喝退了要饭的孩子们,我们俩仓皇走回公路上搭了辆突突车回城。
世界真大也真小,在即将拐上主路前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暴土飞扬的众突突车都在玩命按喇叭,迎面而来的一辆突突上居然坐了今天午饭时的另外两个小伙子,其实是一位小伙子和一位大叔。我这才知道,他们四个是从 广州 结伴来 印度 旅行的,组织者是加了我微信的允,对面突突车上的年轻小伙子是允的朋友家科,跟家科一起坐突突的是蔡哥,还有一位留在青年旅舍睡觉的叫彼得。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都是缘分,他们这四个男人的组合着实令我迷惑。允是组织者,但年龄这么小,高中刚毕业都还未读大学。家科这是第一次出国,即使在国内他也几乎除了 广州 哪都没去过,一下子起点这么高就来了 印度 。我跟家科说,你从 印度 回去以后,几乎全世界你都能去啦。蔡哥比我年龄还大不少,一看就是有丰富的旅行经验的领队型人才,吃亏在语言不够,英语几乎一句不会,所以竟然被允这个小破孩带来了 印度 。于是虽然有一个好脑子和十足的主见,却不得不时常被这四人组合的奇特性而限制了能力。
最后一个彼得我就更不懂了,他自己以前来 印度 旅行过数次,每次都是一个月起,算是 印度 通了。这一趟每到一个城市他也几乎不跟另外三个人一起活动,他存在于这四人组合里的意义似乎就纯粹是为了帮允出主意,订城市间交通和住宿,以及给景点建议。彼得这样的举动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做慈善。如果不是真爱,自己有能力一个人玩的,为什么要跟一群小白结伴呢?又不是女生,需要有个旅伴帮自己拍照。
跟家科和蔡哥会和后,我们决定去 瓦拉纳西 最著名的祭坛,大家来 瓦拉纳西 也基本都是为了看 恒河祭祀的。然而我们到了祭坛所在地,由于祭祀尚未开始,只看到一片泥泞地面,场地又不大,似乎没什么吸引力。我们于是跟着一帮 印度 兄弟们上了柴油船,好歹游一下 恒河 。
船开出去不远就靠了岸边,同船的几位 印度 小伙子竟然真的脱了上衣跳下水去洗澡了。这下我亲眼所见,在浑浊泥泞能见度不足半米的,据说随时漂尸体的 恒河 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在洗澡。几位正在洗头的大妈见到我拿着相机对着她们,还主动摆姿势做手势让我拍照。我看着 恒河 水的颜色,不能深想。
柴油船调了个头,带我们去看烧尸,此时夜幕降临,岸边灯光与烧尸的火光掺杂在一起,与我在 加德满都 所见的烧尸现场的悲痛情绪完全不同,竟然有一刻浪漫的恍惚。这条船上连同四位 广州 同胞都算在内,我也是唯一一个女性。今天又穿了大红色连衣裙,当柴油船冒着黑烟在 恒河 上飞驰,我竟感受到一种多年没有过的关注。
回到岸上,祭祀现场的台阶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我本意是就找个视野好的地方坐等祭祀开始。但蔡哥说旁边就有家景观很好的叫做海豚的餐厅,我们先去喝点东西再来看祭祀。由于四个人对于祭祀开始及结束的时间都没有概念,也就跟随蔡哥去了海豚餐厅。没想到一杯冰茶喝下来,历时一个小时的祭祀竟然已经结束。而我们在 瓦拉纳西 只有明天一晚的时间,所以明晚要看到祭祀,就成了一定要实现的任务。
从祭坛坐突突车回旅馆时,我就自动接手了砍价的责任。 印度 的突突车司机是什么活都敢接,你跟他说一个地址,他永远都表示好的好的,上车上车。然后等你坐上他的车,他才开始到处跟别人打听你要去的这地方是哪。也就是说,不管认识不认识目的地,先把客人搞到他车上就行。
我们这位司机果然又不认识我们要去的那家中午相遇的餐馆,开了半路停车去路旁依然在营业的旅行社里问路。我只好拿着手机地图跟他一起进屋,没想到在突突上坐我对面的家科立刻也下车跟着我进了旅行社,分明是不放心我的安全。这个小男孩英语也不会,旅行经验也没有,在遇到他们四个人时,他是我最没加注意的一个。但他看到我跟着司机进屋去问路时,毫不犹豫的就跳下车陪着我一起进屋,我忽然有点感动。
回到中午相遇的餐馆,他们去吃饭,我回旅馆洗澡。然后允到我的旅馆来接我去他们住的青年旅舍一起喝他从国内带来的香槟酒。作为从来滴酒不沾的我,自行带了瓶芬达去与他们碰杯。彼得终于睡够了来加入我们,五个人一顿酒喝到午夜。回想上一次这样只有我一个姑娘跟四个小伙子一起玩耍,还是2007年的 新疆 。一个女生跟四个男生一起玩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女生不管怎样都会有种做公主的感觉。
我的旅馆门前那条小巷,到了夜晚就是牛圈。凌晨1点钟允送我回旅馆时,整条巷子里睡满了牛。 印度的牛都是神圣不可触摸不可侵犯的,我们俩小心翼翼从各位神牛中穿过,我心里庆幸把白天那条红裙子换了。否则被这么多条牛看到了红色,万一如 西班牙 的牛一般向我冲来,允那个小身板肯定是保护不了我的。
虽然头一晚并没喝酒,只是睡得晚,但是一个人的旅行就是会比较懒散,所以第二天连闹钟都没上,如果不是旅馆的前台小哥来敲门,我大概要睡到下午去了。说起来 印度 小哥也是奇怪,大早上8点钟来敲我的门,说要把放在我床下的一个大床垫子拿走。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些客人是要睡懒觉的么?他们难道不知道在高级一点的酒店里,大早上随便敲客人的门是会被骂的么?
这家家庭旅馆总体来说还算挺新的,只是随时停电,而且停了电后把闸推上去,空调就再也不能启动了,必须去前台跟小哥说请帮我开空调,小哥在前台背后的电阻箱里鼓捣一会,屋里的空调才能再次工作。于是我只要在旅馆的时间里,每隔10来分钟就停电一次,每次停电都去找小哥。最后虽然小哥依然不会讲英语,我跟他沟通也都无障碍了,反正他一见到我,就自动背过身去鼓捣电阻箱了。
这家旅馆楼下,就是同一个老板开的餐厅,遗憾的是全素,所以我在 瓦拉纳西 吃过的两顿饭,都是在隔壁那间有咖喱鸡的餐馆吃的。 印度 的所有包含早餐的旅馆,最后证明早餐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餐食,就是面包片配葱花摊鸡蛋。虽然他们的菜单上叫作“吐司配蛋饼”,可实际上面包片上最多给抹点黄油,所谓蛋饼,就是葱花摊鸡蛋,幸好 印度 的葱花摊鸡蛋的水平比较均衡,从 新德里 到 阿姆利则 ,始终没有令我失望。
在楼下餐厅里请大厨帮我烧了开水,用一个没有盖的铝锅把我从国内带来的方便面煮了。说起来也是惭愧,我为了这次来 印度 ,特意在淘宝上重新买了一个可折叠的开水壶,还带了一只折叠碗,没想到来了 印度 后竟然没研究出来怎么把开水壶的三项插座插进我的国际万能转换插头里,直到回到了 北京 才恍然 大悟 ,其实是可以插进去用的,只是在 印度 根本没用上。
去昨天吃咖喱鸡的餐馆跟三个小伙子会和,彼得果然又没跟他们一起。在他们四人团队里,彼得就像一个从国内跟出来的全陪导游,到了地方全陪导游让他们自由活动,自己去休息了。但是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交通和每个城市的住宿,彼得都是负责帮他们安排好的。
蔡哥建议我们打车去 鹿野苑 ,就是西游记中唐僧取经的那个经书的所在地,唐僧就是从 鹿野苑 把真经取回 中国 发扬光大的。我试着用 印度 的“滴滴打车”APP叫了一辆轿车,结果由于司机听不懂英文互相找不到终于是没坐上。四个人依然还是打了辆突突出发去 鹿野苑 了。没想到 鹿野苑 是那么远啊,谷歌地图上显示10公里,坐着突突车跑10公里的感受就不用提了。 印度 街头各种喇叭齐鸣吵闹非凡,突突车除了头顶有个篷子外根本就是露天,在马路上开得暴土飞扬。我看着手表已经下午3点多钟,心里惦记着要6点赶回来看祭祀,这可是我在 瓦拉纳西 的最后一晚,也就是最后一次机会看祭祀了,又看看允的手机里,突突车在谷歌地图中极缓慢的移动,简直都不想去 鹿野苑 了。
允这个小孩子,昨天经加科爆料被我们大家所知,今年只有19岁,几乎就算是个00后了。这次另外那三个人不知怎么听了他的蛊惑跟着他来了 印度 。但他毕竟有一个优点,就是《士兵突击》中钢七连那句“不抛弃,不放弃”。本来遇见了我,这几个人的组合可以很多样化的。但他坚持大家既然相遇,就必须始终在一起,谁也不能单独活动,谁也不要离开。我很多年没有,或者说我基本上就从未跟网上的陌生人结伴旅行过,今天看到允的坚持,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感动。那些新手小白,不都是这样被旅行经验丰富的人带出来的嘛,谁都有第一次嘛。
匆匆游览了 鹿野苑 ,如愿在 印度 鹿野苑 的大空地上跳了一支《绒花》。我们四个就这样又跳舞又录像的折腾,周围都没有人围观, 印度 人民也算见多识广。抓紧打了辆突突回城,眼看快到祭坛了,却遇到穆斯林大游行。蔡哥说,穆斯林一定是故意的吧,那边 印度 教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偏要在这时候骑着骆驼游行。在这种万人大游行中,蔡哥和加科难免不能始终跟我和允在一起,允的小身板比我还苗条又根本保护不了我。当最大人流奔涌而来的时候,我只好站在一位胖大 印度 警察身前,依靠他的宽厚肚子抵挡人流的冲击力。人群冲过,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警察大叔慈祥的眼神俯视着我,如同看一个娇弱的小女孩。
6点过5分,我们终于到达了祭坛,祭祀刚刚开始。我们没有想到人会这么多,摩肩接踵的人群完全挡住了我们外围人的视线。正不知如何是好,黄牛及时出现了。告诉我,他带我挤到第一排去,100卢比,如果想上船去,没有遮挡的看,300卢比。我回头问蔡哥,蔡哥说我们自己就可以挤到第一排去不用靠他,除非是上船才付钱。我看了看眼前充满了厚重身体和汗味的人群,不禁对蔡哥能挤到第一排的自信心有些怀疑。
但我还是尊重蔡哥的选择,决定花300卢比去船上坐贵宾席。黄牛的生意很成熟,几个人接力一般把我们带上了船,小船被固定在水面上,正对祭坛,一瞬间前方毫无遮挡,花钱简直没有不对的啊。
祭祀整个时长也就一个小时, 瓦拉纳西 这个以 恒河 祭祀出名的城市,仅凭这么个祭祀,就足以令游人流连忘返了。后来我又看了赫尔 德瓦 尔、 瑞诗凯诗 等其他一些 恒河 上游城市的祭祀,跟 瓦拉纳西 相比,那规模就似单位年会与春晚的差距。在船上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想等到冬天天气凉快些的时候,再来一次 瓦拉纳西 ,再看一次 恒河 祭祀。
在祭祀结束前的最后几分钟,我和蔡哥由于船上相距祭坛有点远,终于忍不住站起身从接驳船与河边的踏板上走到了河边,拍到了几张祭司的特写。 印度 的祭司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帅哥,难怪当祭祀正式结束,祭司拿起笸箩里的什么祭品分发时,观礼的 印度 女性们疯了一般蜂拥而上,从祭司手中接过一小撮祭品立刻塞进嘴里吃掉,双眼几乎含着泪水。而我来自天朝大 北京 ,挤公交挤地铁那是基本功不敢忘的,在蜂拥的 印度 大妈人群中,依然抢到了祭司给的一小撮祭品,被双手握的全是汗,吃进嘴里比较像米花糖或者糖豆。
刚才被 印度 黄牛领上船时,我们就那么把加科给丢了。幸好我们都买了 印度 电话卡,几分钟后就收到了加科发自海豚餐馆的信息,说他在昨天喝冰茶的地方等我们。我们看完祭祀去找他,发现他对面竟然坐着一个模样颇俊俏的东亚姑娘,看着像 韩国 人。我体贴的跟加科说我们去楼下有空调的房间里等他。蔡哥到底比我更老练,说他要先看看加科对面那姑娘的来历。后来加科跟着蔡哥一同下楼来与我和允会和,加科说这姑娘旁边坐着的那个 印度 当地男人问他要不要姑娘,然后姑娘加了他微信说她是被限制自由的,问加科能不能救她。这一下还真有点后怕,幸好加科英文不行, 印度 男人说的英语他一句没听懂,所以也没被骗了什么去。所以有时候,懂英语的反而更容易上当。
在 瓦拉纳西 的最后一天,他们四个要坐飞机去 阿格拉 ,我的火车则是下午5点钟才发车。于是我重新回复一个人旅行的状态,喝了路边摊的酸奶,在香水铺子里买了10毫升茉莉香精,恨不得用一年也用不完。在旅馆附近的服装店里又买了两套 印度 服装,加上在 新德里 买的那两条裙子和一条裤子,总共已经有四身可换的衣服了。初到 印度 的3天里,我每天还穿着无袖连衣裙或者短裤到处走。而允他们离开后,我不知怎么就觉得自己的服装不合适了,也学着 印度 人把胳膊和腿都盖起来了。
遇到允的头一天由于走了太远的路去河边把脚磨破了,问服装店的大哥哪里能买创可贴。大哥就带我去了医院。 印度 医院跟 印度 火车一样,设施虽然简陋,却非常干净。一位大叔不停的打扫,地上简直纤尘不染。我在医院门口的小药店买到了创可贴,坐在候诊的长椅上贴好,刚起身,旁边那位大叔就赶紧拿起我顺手放在长椅上的手机给我,并叮嘱我要小心钱物。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还弄明白了蔡哥喜欢的那种大一点的突突车,其实是 印度 人民的公交小巴,我打了一辆小巴去火车站时,沿途随上随下了几位大姐,人家附突突车费都是5卢比、10卢比的样子,而我是花了100卢比打的这辆突突车啊,司机难道还不能给我个包车的待遇么?
由于遇到了允和蔡哥他们,我在 瓦拉纳西 并不是一个人游玩。本来这一次来 印度 是决心要一个人旅行,最深刻的体会 印度 人文的,却在第一站 瓦拉纳西 ,就遇到了四个讲着我听不懂的粤语的祖国同胞,可以喝芬达畅饮到深夜,可以在微信群里随时分享经验和信息,可以不孤独。
欧恰,原来我就住在有400年历史的古堡里
一夜火车,从 瓦拉纳西 到了詹西, 印度 著名女英雄詹西女皇的故乡。但我实际的目的地并不是詹西,而是距离詹西20公里的欧恰。出了火车站后毫不意外的被一群出租车司机和突突司机拦下,我假装用OLA叫车也吓不走他们,而OLA上也果然没有车去欧恰的,最后只好坐了火车站前等活的第一辆出租车走了,经过了 瓦拉纳西 鹿野苑 那突突10公里,我决定以后超过5公里的地方都不坐突突,而是坐轿车了。
轿车的感受跟突突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20公里好像很快就到了,车内有空调,外面的暴土飞扬一点也进不来,真是太舒服了。回想上一次来 印度 旅行就是全程包车的,但我却觉得玩得一点也不好,这一回偏要全程买了火车票,一个人来 印度 ,一站一站的体会,也是贱得可以。但是那种全程包车,有司机带着玩,根本不能接触到当地人的旅行,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呀。
詹西的出租车挺厉害的,竟然知道我在欧恰订的酒店的名字和地点,当然了,我订这家酒店,也是听从了来过 印度 的朋友的推荐,说在 印度 花几百块钱就能住 大城 堡,房间巨大通风,感受如同皇帝。而我订的这家,事后证明是欧恰唯一一家真正在古堡里改造的酒店,这里是欧恰最大的保存最好的一座古堡,我的酒店本身就是古堡的一部分。
前台小哥阿西什热情的接待了我,说我的房间目前还没收拾好,但是他可以带我先去参观酒店的其他房间。这家酒店总共有7个房间,其中皇帝套房在二楼,硕大无朋,里外套间,门口还有个铁质秋千,一个大露台。皇后套房在一楼(他们夫妻俩还不住同一楼层),比皇帝套房略小点,规模也差不多。另外5个房间都差不多大,室内也都有至少30平米。我的房间正对着皇帝套房,也在二楼,估计在古代是皇帝的仆人的房间,屋里有一张大沙发,一个露台床,可以躺着从三扇窗户看出去,完全可以睡人。里进的卫生间也超过10平米,跟我们的一间卧室一样大。我觉得我这套房间就能最少睡4、5个人。在这样的房间里,中午太阳很毒的时候,真的不想出门,只想躺在露台床上享受空调刷微信。我这套房间每晚房价340元,如同住在了故宫里。
在他们收拾我的房间的时候,我去一楼餐厅点了咖喱鸡和小饼。这家餐厅的咖喱鸡比 瓦拉纳西 那家可差远了,虽然 印度 菜就那么几种,不是咖喱鸡就是咖喱羊,或者咖喱蔬菜,但是每位厨师做出来的咖喱可真不一样。 瓦拉纳西 的咖喱鸡, 新德里 的带奶酪的小饼,是我在 印度 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吃完饭,房间也收拾好了,此时已到上午11点,我决定不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出门,而是下午3点后太 阳西 斜时再出去游玩。回到房间去把新买的几套衣服下水洗一遍,换了睡衣打算睡个午觉。看来看去屋内没有适合晾衣服的地方,那么大的卫生间也不给拉根铁丝。只有对面皇帝套房的那座秋千顶上的横梁最合适。我就随便挽着头发,穿着吊带睡衣跑到对面去晾衣服,又爬上人家皇帝套房的大露台的床看下面来参观古堡的游客。由于是古堡,层高很高,这二楼大概也离地面有5米高了。皇帝真会享受啊,在房间外面弄个露台床,躺着就能看楼下的熙来攘往,而底下经过的人如果不是刻意抬头,根本不会知道有人在看他们。
正在津津有味的看下面的人群,忽然有三位女士走到我这个露台上来了,她们看到穿着吊带睡衣头发蓬乱的我也有点惊讶,回身看到我的房间门虚掩着,伸手就要推门进去参观。我赶忙大声说“那是我的房间啊,我是这家酒店的住客,这里不是景点而是酒店呀”。她们才算止步没进我房间去。住在如同故宫的古堡里也是有麻烦,游客随便一走就可能走进你的房间里参观来了。
没有什么比在室外气温35度的时候,躺在空调房间里睡个午觉更舒服的事了。醒来已是下午4点,前台小伙子阿西什已经下班了。他自告奋勇陪着我在古堡周围观光拍照,告诉我他喜欢 中国 人,他以前的女朋友是个 成都 女孩,他们曾一起在 克久拉霍 度过一个月的美好时光。但是后来他女朋友回 中国了,又过了两、三年,彼此渐渐就不联系了。跨过的爱情,大抵结局都是如此吧。
天黑得很快,转眼已经快6点钟,阿西什约我去皇帝套房门外的露台上喝酒赏月,我说我要先去镇上逛逛。住在古堡里虽然很美好,但是毕竟不在镇中心,除了酒店自己的餐厅以外,没有任何商业,而我到达欧恰以后就直接来酒店入住了,都没好好看一眼镇子是什么样呢。
早上吃了难吃的咖喱鸡后还没吃过东西,所以走过古堡与镇子相隔的那座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能找到什么可吃的。看起来我的酒店的餐厅是整个镇子唯一一家正经餐馆了,其他就都是路边摊水平,勉强有间屋子就不错,基本上桌子椅子都摆在户外了。今天已经是我来到 印度 的第五天,我忽然有点想尝试路边小摊的食物。不过根据攻略中对 印度 饮食的危险性的评价,本着谨慎的原则,我先找了家药店去买了治拉肚子的药。用手机词典查了“痢疾”的英文单词给药店老板看,又用手捂着肚子做痛苦状,老板瞬间明白我在说什么,拿了一板黄色的药片给我。
把这板药片装进包里,我的勇气就来了。先是去尝试了在路边最常见的那种油炸小面球。卖面球的大哥一点英语都听不懂,旁边一个买假首饰的小摊上,立刻跑过来一个小姑娘。看年纪只有10来岁,但英语颇能与我沟通。她告诉我5卢比一个,有辣的和不辣的两种。我说要三个不辣的吧,然后惊心动魄的场面就发生了。
只见卖面球的大哥右手抓起一个面球,用大拇指把薄薄的皮按破,这个面球实际上是中空的,然后在面前放的一碗辣椒酱里用手指撮起一捏辣椒酱抹进空面球里,又打开他面前的高压锅,里面是一锅汤,他就用他的右手抓着那个抹了辣椒酱的空面球,往锅里一舀,空面球里就装满了汤,连同他手指头上也都滴着汤,就这么递给我示意我吃下去,然后连续这样操作了五个面球,女孩子告诉我说有两个是免费送给我的。我吃第一个带着大哥手指温度的面球就有点犯恶心,但又不好意思不接过来吃,就这样坚持着把五个都吃完了。付了5卢比走人,一边感觉胃里有点翻江倒海。
这小面球实在皮太薄了,吃了五个一点都不饱,看到另一个摊上卖起酥面包似的东西,打听好价格是10卢比一个,就点了一个。摊上小哥把起酥面包从中间用刀切开,往里面塞了白菜丝、洋葱丝、胡萝卜丝,挤了些番茄酱和芥末酱,又撒上奶酪末,这个硬硬的起酥面包就变得很大,这一个吃完绝对饱了,10卢比真是良心价格。虽然这家摊上的小哥亦是徒手操作,不过看制作过程也不比我们的摊煎饼更不干净,心理上就比刚才的手持面球舀汤好接受多了。
起酥面包摊上也有个10来岁的小男孩,问我怕不怕辣,我说不怕。他就把他面包上那一根咬了一口的灯笼椒给我,让我尝尝这个。我实在是不想这样与 印度 人民分食,这根灯笼椒终于是没接过来。刚才帮我买炸面球的小姑娘看到我的起酥面包,关心的问价格,我说10卢比,小姑娘放心了,告诉我这是 印度价,不是国际价。
坐在一个卖裹裙的摊子前的一把歪椅子上把我的起酥面包吃完,老板慈祥的看着我,自己站到一边去等我吃。我想起在 摩洛哥 马拉喀什 的时候,走得太热也曾坐在一个服装摊的小马扎上休息,旅途中来自陌生人的宽容与温柔的对待,从来都是我再次出行的理由和动力。
欧恰这个镇子其实很小,虽然没有一家正经餐馆,但是甜食店却很多。中央市场怎么也有20家以上的小店买 印度 甜食,我选了一家最大最正规的店,买了四、五种看起来最干净可喜的甜品,准备拿回酒店去跟阿西什一起吃。在甜品店里遇到一个很美的 印度 姑娘,忍不住用手机帮她拍了张照。姑娘略有羞涩但是一点也不怯场,大 大方 方站在灯光下摆了好看的姿势让我拍,迄今为止,我很喜欢 印度 人民。
最后,我拎着甜品店给我打包的甜品,买了一瓶苹果汽水,一包乐事薯片,回到酒店去等阿西什下班。躺在皇帝套房门外的露台床上,晚上的风很凉爽。阿西什11点才下班,带了两瓶啤酒来跟我赏月。今晚还真是赏月的好时节,昨天在火车上过了中秋节,今天恰逢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给阿西什讲述 中国关于中秋节的风俗,他给我看他做导游时带客人的照片。两个人热热闹闹聊了一个多小时,过了一个不寂寞的中秋。
第二天早晨6点钟,阿西什约了我一起去古堡顶上看日出。对于我这种,旅游时从不8点以前起床,每天都要10点出门的人来说,6点实在是太早了。但是阿西什说他有尼康单反,可以帮我拍照,这一下子就说服了我早起。昨天看阿西什觉得是个各方面都平平的小伙子,今天见他背着单反戴着墨镜向我走来,忽然在我眼中变成了一位青年才俊。可见一个男生会拍照,是多么的重要。
现在说一说阿西什的故事。阿西什的家乡是 克久拉霍 ,就是著名的 印度 性庙所在地。他来这家酒店之前,是在酒店老板开的连锁旅行社里做市场推广,大学毕业,英文够用,还会一点财务。做市场时每天穿的西装革履,经常开着车带着客人们这里去那里去。结果受到老板重用,安排他来这家古堡酒店做前台经理兼会计。老板非常信任他,叮嘱他不要与当地员工走得太近。由于整个酒店除了他以外就全都是欧恰当地人,他就果然老老实实的跟酒店里所有其他员工都不交往太深。
在这个酒店做了两年多的前台,他几乎没有休过假,从早到晚盯在前台上说英语接待国际客人,以及记账。每天早上8点上班,中午休息两个小时,晚上11点才下班。小伙子大学毕业,多才多艺,会摄影,唱歌也特别好。我问他,这么优秀,为什么没有个女朋友呢?他说他不喜欢 印度 女孩,喜欢外国女孩。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虽然他在 印度 年轻人中算很出色的了,但如果想结交一位国际女朋友,难度还是太大了。
8点钟,他回到酒店上班,酒店里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到岗了。由于昨晚整个酒店只有我一个客人,今天早上所有的员工也就都聚齐了伺候我一个人。阿西什问我早餐想吃什么?我本着保守原则,点了热牛奶,面包片和黄油,葱花摊鸡蛋,水果与果汁。没想到餐厅并没有水果储备,阿西什立刻跨上摩托车去镇上给我买来了香蕉,这服务不能不说太周到了。
我观察了一下,今天为我一个人服务的酒店员工大概有:一位大爷在厨房烹饪,一位行李员站在门口,一位保洁收拾房间,阿西什在前台,一个小伙子是餐厅传菜的服务员,还有一位在门外长期守候的出租车司机。住在这个古堡里,房间从来不用锁门,所有员工老远就对我微笑行礼说Hello,吃早餐时至少有5个工作人员来询问菜式如何,还要加别的吗?
我一早上对着他们每个人笑的表情肌劳损,豁然想起电视剧《唐顿庄园》,如果这家酒店再配一个女仆帮我梳妆打扮,我是不是就是古代的大老爷,不,大小姐啦?我这一晚住宿费合人民币大约350元,养活了这么一大堆员工,令人十分好奇 印度 的工资水平究竟如何呢?咱们祖国已解放多年,对这种被一大群人伺候的感觉太陌生了,所以我面对他们的微笑行礼总是不能坦然,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没见过世面的尴尬,把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白天参观一座高塔时遇到一位衣衫褴褛,浑身味道很重的年轻人,打开通往塔顶的锁让我去顶层看。这座塔是欧恰最高的塔,我猜塔顶一定可以俯瞰整个欧恰的市容,不,村容,的确很有诱惑力。但是他让旁边一个口眼歪斜一看就智商有问题的男孩子带我登顶,我立刻拒绝说那我不上去了。然后这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亲自带我爬楼梯。通往塔顶的小窄楼梯很昏暗,我虽然心里依然有点打鼓,但考虑到塔顶的吸引力,还是决定冒一下险。
没想到这位小伙子竟然是手机摄影大师,他拿着我的苹果手机,随便就拍出了老鹰在天空盘旋,鹦鹉在墙边嬉戏的动图。我即使用单反也很难打到鸟,他居然拿手机就可以这么轻松拍出来,我不禁对于自己之前的猜疑感到惭愧。从塔顶下来后,他问我要小费,我给了20卢比(相当于人民币2元),他不太满足,但也就这么让我走了。其实跟 印度 人民接触越多,越不害怕他们。他们跟 埃及 人比较像,小坏小滑但并不大奸大恶。
阿西什今晚9点要出发回 克久拉霍 去接一个旅游团,我天黑时回到酒店他正在前台等我,说他会带我去看他们酒店的灯光秀,看完了再与我告别。所谓的灯光秀,原来真的就只有灯光和音响。那一大片古堡亮起灯,音响里有人讲述故事的时候,我真以为会像张艺谋的那一堆《印象》那样,有演员来上演古代传说呢。没想到随着音响里不同角色的对话,古堡里一会亮黄灯一会亮绿灯,一会这里亮,一会那里亮的,全靠灯光演了一部戏。以我的英语水平,除了听明白这是一个讲述古代君王与王妃的故事以外,基本上就没听懂人家到底在讲什么。
阿西什走的时候跟我说,欢迎我再来 印度 ,他会带我去 克久拉霍 还有另外一个什么更好的古城游玩,他们在每座古城都有连锁酒店,住宿费比我从网上订的便宜很多。我看着天空飞翔的雄鹰,看着皇帝套房外的露台,心中悠然而生一阵留恋。喜欢一个地方的感觉就是,当你离开的时候心底有种沉重的伤感,不特意为了什么也不特意为了谁,但就是舍不得离开。
阿姆利则 ,在 印度 吃到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从欧恰的古堡酒店结账时,前台的另外一个小哥告诉我,我早餐喝的果汁不包含在免费早餐里,需要另外付费的。我说但是没有人告诉我果汁需要另付费呀,小哥二话不说就把果汁的价格划掉,说不用付钱了。我于是更加喜欢欧恰了。
从詹西到 阿姆利则 的火车,要20个小时。但由于我自己一个人占了个四人的车厢,拉上帘子就如同一间屋子。下午1点多上了火车,5点半买了一份最难吃的晚餐,好好睡了一夜,早上醒来也就快到 阿姆利则 了。这20个小时里我只看了几集事先下载在IPAD里的电视剧,丝毫还没觉得厌倦呢就快要到目的地了。回想今年7月份坐卧铺从 北京 去 拉萨 ,为了消磨火车上的时光,我每顿饭都要穿过7、8节车厢到餐车去吃饭,这样一来一回可以用掉2个小时。为什么在 印度 火车上的时光,就没觉得那么漫长?
由于在快下车时跟同事来回发邮件,而 印度 火车又从来不报站名,我几乎坐过了站。我所坐过的 印度火车无一例外的都晚点,也不知道人家 印度 人民究竟是怎么知道车停时究竟到了哪一站的。我今天这趟车也晚点了近一个小时,停车的时候我感觉是应该到了,一边在微信上跟同事说我有可能到站了,一边就拎着行李下了火车。下车后慌忙跟身边人打听这里是不是 阿姆利则 ,大家都说是的,我才放心出站。后来查了一下时刻表, 阿姆利则 其实是这趟车的终点站,不过 印度 火车不报站名又总是晚点这一点,让外国坐火车的游客总是比较担忧。
印度北部 的 旁遮普邦 ,据说是 印度 最 富裕 的邦, 富裕 的地方人就会长得比较好看,至少穿着打扮上会比较体面。但即使这里是最 富裕 的邦,依然可以只花人民币8元钱,就挑了火车站最年轻最干净最帅气的突突驾驶员。小伙子一路毫无废话的把我送到了预订好的旅馆。旅馆前台的两个小伙子已经算是我在 印度 见过的相貌很俊美的的男生了。有些人说, 阿姆利则 是锡克族的所在地,而锡克族的人种在印度 就是最高大最白皙的。
进了酒店先吃早餐,我点的水果又是没有,前台小哥立刻出去到街边给我买了串香蕉,说是送给我吃的。我猜 印度 香蕉一定很便宜,否则为什么我只要点水果,他们立刻就送我香蕉呢?吃过早餐,慢慢的化了妆,换了衣服,终于出门去,已经上午11点钟了。
对于 阿姆利则 的旅游项目,我只知道金庙和去印巴边境看降旗。我在 阿姆利则 有3天时间,一共两个景点无论如何是够了,所以我一点也不着急的在我的小旅馆所在的巷子里闲逛着。自从到 印度 的第一天起,就发现从国内带来的一切衣服基本都不能穿。因为 印度 妇女们除了肚子可以露在外面以外,头发要包着头巾,不能穿短裤或者短裙,也不能穿露肩膀的无袖上衣,几乎就没有其他能露着的地方,跟伊朗 也就差不多了。而现在的气温是平均30度,我从国内带来的全都是无袖上衣和短裤,到了 印度 穿上街就成了万众瞩目,所以到了 阿姆利则 ,我打算好好做几身衣服。
印度 中小城市的服装市场,有点像我国改革开放之前,大多数平民还是更愿意去裁缝店做衣服,而不是去商场里买成衣。我出了旅馆的门,经过几家裁缝店都没进,偏偏走进了快到街角的一家,正如电影《卡萨布兰卡 》中里克所说“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家酒馆,她却偏偏走进了我的酒馆”。
店里席地而坐了一堆人,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过来招呼我,从整面墙的布料中挑出一个又一个塑料袋打开,把里面的布料摊出来给我看。旁边的几个小伙子和一位大叔饶有兴味的看着我取出各种鲜艳布料在身上比划,一整个店里的人似乎都是闲人,只有这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在工作。
我挑了一套红色的,两套蓝色的布料。这时一个骑自行车的快递员送来了玛莎拉茶,店里坐着的那一大帮人招呼我一起喝茶,我看着外面炎热的正午阳光,也就坐下来喝一杯休息休息。众人告诉我其中一个长得最好看的小伙子是这家店的老板,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但的确是这群人里英语最好的。
喝完茶戴眼镜的小伙子带我去裁缝店做衣服。所谓裁缝店,其实就是路边一个小裁缝摊,一个布帘子拉上可以勉强试衣服。裁缝师傅非常腼腆,给我量尺寸时都不敢碰到我的皮肤,这样怎么能做出尺寸合适的衣服来呢?真不知道 印度 妇女做服装时是怎样量到合体的。
今天下午我不想去金庙,只想去看印巴边境的降旗仪式。戴眼镜小伙子把我一直送到去往边境的大巴站,交代给了买票的锡克族高个子帅哥,然后才回店里。锡克族普遍颜值,真心是全 印度 最高的了。虽然男人们头顶缠着高高的头巾,里面不知道裹了什么东西(后来才听说里面裹的是头发),但他们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深邃,鼻梁高耸,面目清秀。相比我见过的 印度 其他地区的肤色深棕的人来说,真是好看的不只一点半点。“一白遮百丑”这句话实在放之四海而皆准。
大巴车大约1个小时到达印巴边境,售票员先把全车乘客带到一家餐厅里,希望乘客们点餐吃饭。据我观察,没有一个乘客在这种明显是旅游宰客的餐厅吃饭。倒是这家餐厅里有驻唱歌手很令我意外,这样一个印巴边境只有游客来的地方,就像旅游车临时停靠的快餐店,安排了驻唱歌手真不知道赚不赚钱。
随着大群的人流往观看降旗的地方走, 印度 人民对外国人还是很友好,一见我是个外国人,立刻让我从人群中分流出来,走VIP 通道 直接去了看台。对,他们为了让游客观看降旗,特意修了像体育场那样的看台。在降旗未开始之前,印巴两边各自播放着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看台下聚拢了一大群妇女在跟着音乐疯狂摇摆跳舞,简直是我在 印度 见过的最开放的女性群体。到降旗即将开始,音乐骤停,一个军官来到看台前指挥着全看台上的观众用英语高喊“ 印度 ”。
整个降旗仪式包括很多环节,大喇叭里用英文解释着现在进行到哪个环节了,带领着全体观众始终在拍手、喊口号、欢呼。看台下负责降旗的官兵们把腿举到比头顶还高,跟着锣鼓点做出猩猩示威的手势,大锣敲得当当响,我觉得这些官兵们第一腿真好,玩命跺也没伤腿,第二这工作肯定费鞋底,政府估计得不到一个月就给他们换双鞋。
对面 巴基斯坦 观众们丝毫也不示弱,人家的锣敲得也很响,看台上观众全都站着,双手举过头顶在高呼,这样的场合下,人们就似被传销机构洗脑一般很容易进入状态,后来连我也忍不住跟着大喇叭高喊“印度 ”,好像我们这边声音如果比 巴基斯坦 小了,就丢了国家的脸,但我分明是个 中国 人。
仪式总共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加上仪式前的免费迪斯科广场舞表演,历时大约1个多小时,太阳落山,降旗也就结束了。这降旗仪式本身,也就是给游客们看个节目, 印度 和 巴基斯坦 的官兵们都像演员一样一本正经的演着,但内心里未必就真的彼此敌视。倒是那群自发跟着音乐跳迪斯科广场舞的妇女们最令我触动,她们怎么能那么高兴呢?她们凭什么那么高兴?
在我此前的人生里,这种毫无组织的群众自发表达欢乐的场面,只经历过一次,就是2001年申奥 成功的那个夜晚。我去了天安门广场,当时在 北京 的很多群众都自发去了天安门广场,在广场上唱歌跳舞,欢呼庆祝。听老爸说,粉碎四人帮时, 中国 人民也曾有过这样自发的欢乐,满街响彻《祝酒歌》,全国人民发自内心的喜乐。
中国 是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古国,但 印度 又何尝不是?为什么 印度 人民听到音乐就快乐的起舞,我国人民却克制隐忍?同样是少数民族的藏族总是快乐阳光, 蒙古 族就绵长忧郁。 俄罗斯 文化深沉含蓄,苦难深重; 美国 文化就张扬霸气,傲慢自信;而 古巴 虽穷的连食物都要计划供给,却人人张开嘴笑个不停。究竟是什么决定了一个民族的气质呢?难道跟 日照 时间有关? 日照 充足的地方,就比较容易开心?
坐来时的大巴回到 阿姆利则 市中心,在手机上搜了好久也找不到一家不是素餐厅的的餐馆。心里开始惶恐,难道我在 阿姆利则 整整三天都要吃素?鼓起勇气走进一家评价里没写是素餐厅的知名馆子,跟大食堂一样人声鼎沸,服务员严重不足。我等了足足20分钟才有一个小伙子过来问我点什么,我问有肉吗?他说“我们是素餐厅”,转身就绝尘而去。从此这家餐厅里茫茫人海,再也没有一个人理会我。这样招待客人的态度,牛过 中国 任何的网红店。
我沮丧的走回大街上,用手机里各种APP连谷歌地图都找了也找不到一家方圆3公里以内有肉吃的餐馆。只有一家距离市中心8公里多的餐馆说是可以吃到鸡肉,但我问出租车去不去时,出租车司机跟我说,那里太遥远了,现在天都黑了,我一个女生最好不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考虑到 印度 人民对女性的态度,以及各种负面报道,我决定饿着肚子回酒店算了。看看自己还有没有点饼干什么的存货,今晚就凑合不吃饭了。
没想到我住的酒店老板一见到我回来,立刻问我是不是还没吃饭,他们酒店可以给房间送餐。我问我可以吃肉吗?他说当然可以啊,羊肉、鸡肉、鱼这些都可以点。我立刻点了份干炸鱼,心想总算今晚不用饿肚子。在国内随时可以点任何外卖的时候一点不珍惜,到了 印度 人家全吃素,才发现可以每顿饭都吃肉是多么幸运的事。干炸鱼十分一般,不过吃饱了已经感到很幸福。
到达 阿姆利则 的第二天,我只安排了一个行程,就是去金庙好好呆一天。金庙之外长度几百米的马路,修成了王府井步行街那样的商业街,小商贩们如同全世界任何旅游景点门外的步行街一样,兜售着头巾、帽子等旅游纪念品。
尚未走进金庙,已经感受到金庙的气质。 大理 石台 阶上一排摆开不锈钢碗,里面装满清水,几个年轻小伙子到处招呼人来免费喝水。说起来我也真是没出息,从旅馆走出来才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就真的渴得很,浑然忘却了5年前来 印度 所经历的上吐下泻肠胃炎,端起一碗冰凉的清水就一饮而尽。
据说锡克族的美德是无偿的帮助他人,所以在 阿姆利则 的各条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这种摆了一排的不锈钢碗,清水始终是免费喝。经过我亲身尝试,这些清水喝下去没事,既没闹肚子也没胃疼,当然也可能是我经过了这5年,肠胃锻炼得更坚实了也不一定。
进入金庙必须脱鞋,我不想把鞋子背在身上,就去门外的免费存鞋处把鞋子存了。庙门口像进入游泳池之前那样,还有个很脏的小水池,大家要先从这个小水池里走过再上台阶进庙。我虽存了鞋,但是没脱袜子,所以就没走进水池里直接打算进庙门。立刻被庙门口穿蓝色长袍的工作人员小伙子拦住,要求我把袜子也去存了。我看着被太阳晒得滚烫的 大理 石地面,所有人光着脚从地面走过,万一谁有个脚气难道不传染?
然而不脱袜子就进不得庙,我只好转身找个小伙子看不见的地方把袜子脱下来塞进书包里。存鞋处人山人海,我去取了鞋出来袜子放进鞋里再存上,估计又得耽误半小时。此刻已经上午11点,眼看着太阳已经高到不适合拍照,我这第一次进金庙不能一张照片也留不下呀。
忍着心中的不适感跟着人群走入脏脏的小水池,湿着脚踏上金庙的台阶,终于算是进庙了。在金庙的这第一天,我还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必须脱鞋脱袜才能进入的庙宇。在去了 印度 之后的2个月,我和朋友一起到了 缅甸 ,再次经历每一个景点都必须脱鞋脱袜的严格要求,心里就不那么愤愤不平了。
阿姆利则 金庙的确是美好壮观。金殿建立在一大片湖水中央,很多人走进湖 水里 去洗澡,当然是不脱光了的那种洗,就跟在 瓦拉纳西 恒河 中一样。这里的要求依然很奇特,走进湖 水里 洗澡没关系,但是坐在湖边的 大理 石台 阶上拍照不行。可以走到 水里 洗,却不能坐下来照。
一个人旅行的艰难之处开始突显,虽然金庙里人山人海,人们却都拖家带口,很难找到一个可以帮我拍张照片的人。开口央求了几位路人帮我拍了几张虚了的照片后,我就放弃了给自己留影的幻想,在人群中寻找最美丽的孩子来拍。 印度 的小孩子真是长得太美了,尤其是 阿姆利则 的锡克人肤色比 印度 其他地区白皙很多,他们的五官那样明丽,看到了就忍不住要把他们拍下来。
看到我在人群中寻找长相好看的小孩,有些父母就开始把自家孩子送到我的面前,希望我拍他们的孩子。这一点真是很纯真可爱,我用相机拍下来的照片,并不能留给这些父母,为什么他们这样希望把他们孩子的笑脸存在一个外国游客的相机里呢?
所有的游记中都提到,外国游客到了 印度 ,总是不断被要求与当地人合影。我玩到今天,感觉还好,并没有在一天中无数次的被要求,平均每天能有3-5家人要求与我合影吧,这个数量还算并不烦扰的可接受范围。全世界闻名的 印度 女性危险程度较高的问题,经过我这几天来的体会,似乎也可以通过自己多加小心而较大幅度降低风险。
比如 被要求合影时,选择一大家人,或者女性,同意跟他们合影,从不同意跟男性个人或群体合影(以免合影时被吃豆腐); 比如 天黑后不要独自一人在人少的街道行走; 比如 要随时小心身后是否有人尾随; 比如 不要挤进人群里去乱看热闹乱打听; 比如 见到面相不善的男性要立即回避躲开,或走进比较可靠的店铺里等该男性走掉之后再出来等等。但这些措施在全世界各地一个人旅行时也都是要注意的,至少我个人的旅行感受上,没有感觉在 印度 比在其他国家旅行更危险。
一早听说 阿姆利则 金庙里提供免费的吃饭与住宿。我并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倒是见到了一排几个窗口,分成男人一队,女人一队在排队,每人从窗口拿到一个竹篦编的小碗,里面像是装了食物。我就跟在女性那队后面排了起来,排到窗口我交了50卢比,领到一个小纸条,去另外一个窗口交了纸条,就拿到一碗食物。这食物看着像小米黏糕,我本来打算就找个没人地方吃掉,结果被排在我前面的几位热心大婶一路指引着就去那通往湖中金殿的 通道 口排另外一队了。
这几位大婶一句英文也不会,但就是坚决不让我打开小竹碗吃粘糕,带领我一同去排那另一条长队,好不容易排到,里面是几位健壮大叔把我的小竹碗接过去,倒进他们面前的一大锅同样的粘糕里,然后用一把蒲扇样的竹篦,从另一个大锅中盛出同样的粘糕来递给了我。那几位大婶示意我,现在可以跟她们一起席地而坐开吃了。
我心里有点崩溃,花了这么多时间,排了两次队,根本不像其他人说的可以免费有饭吃,而是交了钱,拿同样的小米黏糕换出另一份小米黏糕来,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好在小米黏糕甜甜的倒是很好吃,困难是人间 印度 人左手托着碗右手就抓起粘糕来吃了,而我着实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手指头按进粘糕里。这附近也没见个洗手的地方,这么粘的粘糕吃完了可要如何把手指头舔干净?
一边吃,一边我的思路就清晰起来。我想我排的那第一队,其实也可以不用排的。第二队就是领免费食物的队伍,而第一队应该是捐钱买食物的队伍。我懵懂之间,在金庙捐了钱买了食物,又被大叔把我买的食物混进大锅同样的食物里,盛给别人吃。这大概就是锡克族共产主义的宗旨吧,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你吃到的,并不是你买的食物,而是别人买的食物,而你买的食物就又给了别人吃,这个世界,于是就共产主义了。
终于要排长队进湖中央的金殿了,队伍也分为男性与女性,中间用铁栏杆隔开。要我说 印度 出现那么多性骚扰案件,第一当然由于 印度 政府给予女性的权利太低,第二恐怕也跟 印度 的过于保守的传统有关。人性大抵都有这个弱点,越是管得严,就越想尝试禁果。
这条队伍总也排了有近一个小时,才终于进入湖中央的金殿。我看到金殿门口并没有人维持秩序,没有人在那里限流,排队的人们完全是凭自觉,看殿中人太多就不进去,在外面等殿里的人走掉一些后再进殿。这一点素质,还是蛮值得我大中华敬佩和学习的。
殿中央围了铁栏杆,法师们,还是和尚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锡克教的宗教人士,手拿羽毛法器,如同几十个拂尘绑在一起,在绕着圈大声念经,几位上了年纪的女性或跪或坐在铁栏杆里听诵经。我拿着相机偷偷拍照,身后一个中年男子对我说,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坐进铁栏杆里去听大师们诵经,被大师们祝福的。我考虑了一下,如果坐进去没几分钟就站起来走掉似乎不是太礼貌,不如就不进去。
金殿一共三层,其实很小,我上到最顶一层去也没能看到整个金庙的全景,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头晕眼花,身边的 印度 人民都席地坐下来开始聊天,我不知在这么滚烫的户外三层楼顶坐着究竟是图什么,赶紧下楼出殿想找个凉快地方呆呆。
9月底的 印度 天气依然十分炎热,虽然 阿姆利则 已经算是 印度 很靠北了,但下午3点钟的气温也还是在35度以上。我再也无心恋战,满头大汗的走出金庙想去取了我昨天做的衣服,然后回旅馆休息。
步行街上有很多卖雪糕和酸奶的店铺,我买了一只雪糕,味道跟去年在 尼泊尔 吃过的雪糕差不多,就是说,都比较难吃,又买了一杯酸奶,稀得像加了醋的牛奶,喝得我十分不满意。转过街角,看到一家牛奶供应站窗口排了长队,我就又排队买了杯酸奶,同样是30卢比的价格,这一杯酸奶就冰凉甜美,好喝得令人难忘。看来就算酸奶这样在 印度 街头随处可见的东西,也是要挑名牌店。
取了衣服后到我买衣料的那家店铺去试,一大屋子又是大叔,又是小伙子的,把我安排到二楼,并没有试衣间,只是告诉我可以在这里换衣服,他们就转身下楼。我在脱掉身上的裙子之前,还是犹豫了一阵子。他们都是男人,就在楼下,我这么在根本没有门也没有开关的二楼换衣服,究竟安不安全?后来看了看身上本来穿的裙子,心想如果不安全,那这身裙子又能起到什么保护作用呢?
裁缝的手艺令人堪忧,一共三身衣服,裤子全都做成了麻袋根本没法穿,当然也许人家 印度 女性的裤子款式就是麻袋款,我打算放弃这些裤子,直接配我从国内带出来的莫代尔黑色打底裤算了。三件上衣则没有一件尺寸合适的,其中一件肥了两件瘦了总之都需要改。
我下楼时他们又在喝玛莎拉茶,又招呼我一起喝。我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端起一杯慢慢吮着。 印度的玛莎拉茶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滚烫的奶茶,在35度高温酷暑下喝,却并不觉得身体不舒适,反而想不到比这种茶更适合这样天气的饮料呢。
戴眼镜的小伙子带我又去裁缝店里改裙子,裁缝说这很容易,2个小时之后来取就行。我油然升起了一些佩服,肥了的衣服改瘦倒是不难,但是瘦了的衣服改肥究竟是怎么个容易法呢?
回到旅馆,秃头老板笑盈盈的迎上来,问我是否需要给我安排旅游行程。我说我已经去过了印巴边境看降旗,也去过了金庙。那些所谓的一日游走马观花我的确没有兴趣,所以就不用安排了。老板一点也没有生气失望,只对我说那祝你好好休息。
凭良心讲,在一切35度高温的旅游地点的下午3、4点钟,都是躺在酒店床上享受空调最舒服。我一觉睡到6点多天已擦黑,勉强赶上了裁缝下班前取回了三套衣服,也就无心再出门。这三套衣服实实在在都是彩色的,下水一洗,蓝色的就是一池子蓝水,红色的就是一池子红水,真令人担心如果穿在身上出点汗,会把浑身的皮肤都染了。今晚我点了溜鸡肉段,比昨天的鱼更难吃。
在 阿姆利则 的最后一天,无所事事的起床后,决定还是去金庙吧。那种宗教圣地,就像 拉萨 的寺院,呆多久也都是可以呆的。没想到今天赶上了周末,金庙里的人比昨天瞬间就多了10倍以上,所有能站人能走人的地面上都每平米有至少5个人。我对这样熙来攘往的金庙就有点失望,随便跟着人群逛了一圈,就打算回旅馆休息了。
在金庙门前的步行街上,很多人在兜售各种商品。我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走过。但有个皮肤白得就像欧美人的少年喊住了我,让我买他手里的圆珠笔。我对他产生好奇的原因第一是他的英语讲得很好,第二他的广告语非常有趣。他说这圆珠笔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可以改变人的命运。我不禁停下脚步,问他怎么改变命运呢?
原来他是帮一个旁边的穷孩子卖圆珠笔的,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在街头名义上兜售圆珠笔,实际上是在乞讨的孩子,用圆珠笔换来游客们给他点零钱。这少年还有两个朋友也一起在帮着穷孩子卖笔,相比整条步行街上的 印度 人,他们仨真是又干净又帅的 玉树 临风。
英语好的少年如今还在读高中,另外两个年轻人中,一个今年27岁,相对成熟些,做个销售的工作,另一个今年20岁,正在找工作。我只记住了27岁的年轻人名叫AJAY,其他两个的名字非常 印度 ,完全没记住。他们仨热情的约我晚上一起去金庙里拍夜景,我正好也对于晚上独自出门有点迟疑,就跟他们约好今晚7点在步行街的雕塑旁见面。敢于与陌生的三个小伙子约时间,当然由于他们仨看起来家世不错,教育良好。另外,晚上7点天还没黑,步行街我又很熟悉,从步行街到金庙全程只有几百米,24小时人来人往。
回去旅馆的途中我又去买布料的店里坐,在 阿姆利则 的这几天,跟这家店铺的上上下下混得很熟。原来那个唯一年纪大的大叔还真是打工的,他是年轻小伙子的叔叔,而年轻小伙子才是老板。店里的上下人等见我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叫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点单的,反正过几分钟,一位骑着自信车的大哥就提着几杯玛莎拉茶来了。滚烫的玛莎拉茶十分好喝,我干了手中的茶,问老板小伙子能不能带我去买个 印度 香水?
老板名字叫舒布,店里除了他叔叔,那个叫宾达的戴眼镜的小伙子(其实人家宾达告诉我,他根本不叫宾达,宾达在 印度 语里是“懒惰的小男孩”的意思,他有个 大名 ,教给我好几遍,我终是没记住),两个目光炯炯的销售小伙子,还有几位时常在店内坐着的大叔。看起来一店的闲人,只有宾达一个人在招呼客人。而舒布是其中尤其游手好闲的那个。
舒布二话不说跨上摩托车带我去了市场。 阿姆利则 虽看起来比我经过的德里老城区、 瓦拉纳西 和欧恰富裕 多了,但这市场着实还是很惨。凌乱的小商铺低矮的棚房,看起来就像我国改革开放初期的县城的集市。舒布推荐了我他们 印度 人用的特别特别香的像摩斯那样的瓶装香精,我闻了一下差点被香味熏晕过去,实在是消受不了。
舒布于是说,他可以骑摩托车带我去 阿姆利则 最大的商场。我在 印度 的活动范围总是各个城市的老城区,真心还没去逛过任何商场。虽然经历了 伊朗 设拉子 大商场的打击后,也明白在 印度 的商场大抵买不到什么咱们能看上的商品,但还是很想去见识。
这家商场在距离金庙近10公里远的地方,地下停车场很大,商场好几层楼高,设计十分摩登。不过逛了一下,品牌和商品的确如我所料,还够不上ZARA的档次,没什么可买的。舒布说,他在这里请我吃顿饭吧。
我们到了商场顶楼,这一点似乎全世界的设计都一样,商场的顶楼就是美食层。这里有两家 印度 餐馆,一家 汉堡 王,一家必胜客,和一家肯德基。我吃了近10天的 印度 菜,见到肯德基几乎落下泪来,立刻选了肯德基。舒布买了两份鸡翅套餐给我。我吃到第一口炸鸡翅与薯条,感觉活着似乎都有了意义。
舒布告诉我,他的确是那家布店的老板。他去澳洲留学三年,所以英语很好。本来也考虑过留在澳洲,但由于家里希望他回来继承家业,他就回来继承布店和其他两个生意。在 印度 人民眼中,舒布一定就是 阿姆利则 的富二代了吧。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他看似随意但其实品质很好的T恤和牛仔裤,胡乱趿拉着的皮拖鞋,原来 印度 富二代就是这样的气质。
舒布很健谈,一顿饭的时间,给我讲了他在澳洲留学时,交往的南美女朋友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全世界女孩在选择男朋友时,宁可选 印度 人,也未必选 中国 人。 中国 的男孩子们出国留学可真不容易,只能拼命竞争去找个 中国 女朋友。而实际上 中国 女孩在国际平台上,好像还挺抢手的呢。
这顿肯德基,在我16天的 印度 行程里,绝对是最好吃的一顿饭。舒布开了往返将近20公里的摩托车带我去了 阿姆利则 最大的商场,而我对这个商场唯一的印象是,我在这里吃了一顿最好吃的饭,就是全世界统一品质的肯德基。
我惦记着7点钟与三个男孩子的约会,跟舒布说咱们别回去太晚了。舒布十分绅士风度的说对呀,天黑前一定要送你回到你的旅馆。风驰电掣的把我在旅馆门前放下,他说,如果你下次再有机会来 印度 ,一定要提前联系我哦,我带你在 阿姆利则 周边好好玩玩。
我准时到达了与三个小伙子约好的那座雕塑,他们仨迟到了10分钟。根据我曾读过的对 印度 人的时间观念的描述,吃到10分钟大概已经算是准时。他们信守承诺,陪我又去了一趟金庙看夜景,为我拍了很多照片。由于我们四个说话声音有点大,还遭到了金庙里打扫卫生大爷的训斥。说起来 阿姆利则 的金庙我总共进了三次,每一次都细细地游遍了所有的角落。
在步行街的必胜客素餐厅里(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必胜客素餐,想一想连吃披萨都要吃素的,就感到 阿姆利则 不足以吸引我再来一趟了),AJAY买了两只披萨请我们吃。我刚才的肯德基还满满的在肚子里,而且蘑菇素披萨实在是完全不能激起我的食欲,于是一口没吃。他们仨倒是吃得狼吞虎咽。我对我的摩托车司机小伙子说他长得像本蜡灯呢。他说这样也好啊,他可以坐我的保镖了。
AJAY背了把吉他,他们仨骑着两辆摩托车。AJAY载着高中生,另一个没工作的小伙子载着我,围着金庙附近绕了好几圈,总算找到一个街心小公园,在台阶上坐下来希望弹吉他唱歌。我试了试AJAY的吉他,每一根弦的音都不对,就企图用耳朵听音帮他调弦。没想到调到第二根弦就断了,我对AJAY十分抱歉。他很男子汉的说,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断了根弦算什么啊。
虽然只相处了一个晚上,我还是饶有兴致的发现三个小伙子的性格十分不同。AJAY虽然是其中年龄最大的,但却肯定是这三个小伙子里最没有女生缘的。一点不会照顾人,也不会说好听话。我的保镖十分沉默,却总是第一时间里给我买水,让我坐他的摩托车,接过我的相机给我拍照,特别有眼力架。而那个高中生虽然只有18岁,却是三个人里最会说甜言蜜语的男生,轻松就能把人夸成一朵花,主宰了整个晚上的聊天内容。
他们问我后面的行程是怎样。我说明天我就要经过赫尔 德瓦 尔去 瑞诗凯诗 了。他们仨流露出羡慕的目光,说好想跟我一起去啊。我随口说欢迎呀,AJAY竟然真的说他回家查查火车票,如果还能买到票就陪我一起去一趟 瑞诗凯诗 。他两年前曾陪他女朋友去过 瑞诗凯诗 ,了解 瑞诗凯诗 一切好玩的地方。
瑞诗凯诗 ,狠狠心,下了 恒河
早上6点的火车,在发车前5分钟,AJAY竟然还真的来了。只是我买的是一等车厢的坐票,他买的是三等车厢的无座,所以我们俩并不能坐在一起。 印度 的一等车厢,跟我们的高铁车厢条件也就差不多了,有空调,一排5个座位,车厢只坐了1/3的人。这些身份高贵的人们没有一个理我,我有点后悔应该跟AJAY去尝试三等车厢的站票,那里一定有一个繁华的平民的热情。
我犯的错误是,在詹西来 阿姆利则 的火车上,我曾买过一份盒饭,吃过后没事发生。今天就掉以轻心买了一个 三明 治,就这样毁了我在赫尔 德瓦 尔一整天的行程。
我事先预定了赫尔 德瓦 尔的旅馆,AJAY也订了他的旅馆。他说他的旅馆是全 印度 最好的连锁旅馆,估计在 印度 的名气等同于我们的如家。幸好他订的那家旅馆距离我的旅馆不到500米远,大家共同出行还算好约。他的旅馆价格是我订的旅馆的一半,他问我要不要也搬去跟他住同一家。我问了他旅馆的前台,原来这家旅馆是没有热水淋浴的,想淋浴的话只有冷水,难怪价格便宜呢。我还是老老实实住我自己的虽然小,但是很舒适的旅馆吧。
我们约好先各自回旅馆睡个午觉,等太阳没那么毒了再出去玩耍。结果我回到房间刚躺下,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完全睡不着觉。折腾了2、30分钟,最终以水泄症状终结。回想我从早晨起床到现在只吃了火车上的一个 三明 治,估计在 印度 气温始终高于35度的天气里,那种售货人员用托盘端着出售的 三明 治太没有保障。可能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坏了。于是,在来到 印度 的第12天,我终于中招,得了肠胃炎。
于是这一天我就只病恹恹的跟AJAY一起去了一趟 恒河 边,看晚上的夜祭。这里的夜祭相比 瓦拉纳西 ,那就像粗布衣服比 法国 奢侈品牌服装。不过也是另一种风格倒也好玩。赫尔 德瓦 尔应该是我本次 印度行中,最传统的一个城市。所以这里的人们看我的眼神,也最直勾勾目瞪口呆。
直到第二天起床,我的肠胃依然没有恢复健康。AJAY带我到路边一个小饭馆去吃早餐,我看着小饭馆的规模心里着实害怕。幸好吃的都是素菜,就是两盘子不知道是什么糊糊的菜肴,我吃起来都是一样的咖喱味。总的来说, 印度 菜就是用饼卷着各种糊糊。有些糊糊里有羊肉、鸡肉,那就是肉菜;有些糊糊里似乎有煮了几个小时的菠菜糊或者就像纯咖喱糊,那就是素菜。
跟两个小伙子拼了一辆摩的,真的就是摩的,整整颠了2个半小时从赫尔 德瓦 尔到达 瑞诗凯诗 。我发誓回程我绝对不再坐这种摩的了,无论多么拥挤,我也要坐公共大巴回来。AJAY在 瑞诗凯诗 没有订旅馆,我于是带他到了我预订的青年旅舍,我依然住我自己的单人间,他则去住多人间了。年轻小伙子嘛,多人间也是可以住的。
瑞诗凯诗 是我见过的 印度 最国际化最开放的地方,有点像我们20年前的 阳朔 。这里是披头士当年学习瑜伽的地方,所以现在还有很多外国人来这里学习瑜伽课程。这里接近 恒河 的源头,所以 恒河 水在这里还很清,跟 瓦拉纳西 的那种异常浑浊肮脏的 恒河 完全不同。我们赶上了最好的夕阳,我居然狠了狠心走下 恒河 去拍了几张瑜伽姿势的照片。也算下过 恒河 ,会受到 印度 的神仙们保佑吗?
天黑以后AJAY带着我在沿街的各个著名咖啡馆里寻觅,寻找他两年前跟女朋友一同去过的那家咖啡馆。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人家AJAY和我一起来 瑞诗凯诗 真不是为了旅行,而是缅怀两年前与女友曾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
AJAY的那位前女友是一名艺人,在 印度 算是四、五线的小演员,AJAY还曾被她邀请一起拍过一个MV,出演一对吵架的恋人。我看了那个MV,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AJAY对这位女士满眼写的都是爱,而那位女士看AJAY的眼神,则十分稀松平常。AJAY现在是一位IT销售员,但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歌手,出他自己的专辑。待出名以后,再去追寻他失去的前女友,而那位前女友,此刻正与不知哪个男人在澳洲旅行。
虽然说的都是伤心事,不过AJAY的歌喉的确是不错。我并不认为他具有百分之百能做歌手的实力,但与我们这些普通人相比,他唱歌算是很好听了。在寻找当年咖啡馆失败后,我们坐在 恒河 边的台阶上,这里天一黑风就很大,伴随着风声,AJAY唱起了歌。我听了一会,觉得他的前女友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在 瑞诗凯诗 的第二天,我已经不太确切的记得我们到底都有过什么行程。只记得依然在路边摊餐馆吃过两顿素餐,还好吃过以后我的肠胃没什么事。我去上了一节 印度 舞蹈课,教舞蹈的老师永远气质与众不同。那位舞蹈老师年纪不小了,身材也略发胖,但是跳起 印度 舞来,自带光环,脸上散发出女神般的美丽。
为了追逐夕阳的金黄色光线,AJAY陪我沿着 恒河 狂奔了至少2公里。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对他十分抱歉,那时我脾气那么不好,怪他为了吃一盘方便面耽误了夕阳的光。而他一点都不与我计较,上上下下跑了几十级台阶给我寻找好的位置和角度,替我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也许他由于始终沉浸在对前女友的怀念和爱恋之中,对于身边的一切事物包括我,都并不太在意,所以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淡泊和伤感。被人这样怀念和爱恋的女生,如果也同样爱他,那应该很幸福吧?遗憾的是那女生一点都不爱他,所以他这一片深厚的爱,完全付诸流水。贾宝玉说“还是各人得各人的眼泪吧。”
印度 火车专辑
我在 印度 总共坐了5程火车。第一程德里到 瓦拉纳西 ,买的是一等卧铺,也就是软卧。一间软卧有四张床铺,有门,还有空调。我遇到了一对看起来经济情况很好的中产阶级夫妻,带着个4、5岁的儿子,他们本来是两张上铺,我主动跟他们换了自己去睡上铺,那位妈妈就带着儿子住了本来属于我的下铺。另一个下铺是位老先生,英语虽然不太灵光,但是穿着很高贵,气质很好。所以坐过这一次软卧我就知道,在 印度 能坐得起软卧的,应该相对来说是有钱人了。他们虽然也友善,但很有距离。
第二程 瓦拉纳西 到 占西 (欧恰),买的是二等卧铺,也就像咱们的空调硬卧(从三等车厢开始就没有空调了,在 印度 这种高温天气下,空调还是很必须的)。我发现 印度 的火车设计十分合理,就像我们读大学时给自己的床铺拉个帘子一样, 印度 火车上也都给床铺拉个帘子。把帘子关上就好像一个自己独立的小空间,完全私密,火车上的一夜一点都不难熬。我的车票本来是面对面的四张上下铺中的下铺,但是这四张上下铺住了一家子人,他们问我能不能换到过道里单独的两张上下铺里的下铺。我看了一下过道似乎私密性更好,而且人家四口人拉上帘子就像一间屋,我何必非要挤进去呢,所以就同意了。
第二天早晨到达欧恰之前,大家都起床了。我不断跑到车厢门口去看到了哪一站。虽然在来 印度 之前就已经在手机上下载了 印度 火车软件,按说是可以时时监控火车到达了哪里。然而 印度 的火车在每小时30多公里的情况下,也依然永远都晚点,在火车上网络信号又非常不好,基本上就不能上网,所以这个APP除了查查火车时刻表,基本上是不能实时监控火车状态的。
令人惊奇的是, 印度 本地人却全都清楚的知道火车具体到哪里了,我随便问一个同车厢的乘客,人家都能准确的告诉我刚才过了哪一站,下一站是哪一站。这真是神奇。
对面四口之家中那个三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英语还算可以交流,我就坐过去问他,他们 印度 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火车开到哪里了呢?他说第一, 印度 本土乘客对每一站的环境都很熟悉,他们看一眼车窗外就知道现在到哪了,第二他们有那个实时监控软件,打开手机的APP看看,就知道火车到哪一站啦。关于这第二条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吹嘘自己国家的APP,因为我的电话卡分明也是来 印度 后买的卡,如果我的电话卡上不了网,他们的电话卡凭什么就能上网了?
就在我跟这小伙子刚刚熟悉起来,彼此交换了姓名和国籍的时候,忽然间他面色一变,整个人僵硬了一下,然后开始说话不自然。我回头一看,一位年纪与这小伙子相仿的女士冷着脸站在我身后。小伙子给我介绍,这位女士是他夫人,然后对他夫人解释说,我是一个来自 中国 的旅客,现在从 占西 火车站去欧恰, 占西 火车站到欧恰有10几公里,小伙子说他夫人认识一个 占西 的出租车司机可以推荐给我。
但是,那位冷面女士的脸色越来越冷,拿着手机随便看了一下就说,她找不到那位出租车司机的电话了,没办法推荐。然后看了她老公一眼,她老公就从我坐的这张下铺坐到了对面他老婆的那张下铺上,扭过脸避免跟我再说话。
气氛如此尴尬,还好很快 占西 火车站到了,我赶忙拿着所有行李下车,独自去找出租车。都说 印度 女性地位不高,但是我在 印度 见到的夫妻,似乎做老婆的都非常有权威啊,老公跟任何其他女性说上几句话,老婆只要冷冷的扫一眼,老公就立刻住嘴再也不敢开口。
第三程詹西到 阿姆利则 ,依然二等卧铺。这是我坐的最舒服的一程火车,因为硬卧一个帘子拉起的四张床铺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会拿IPAD看电视剧,一会听音乐,累了就睡一会觉,有时还去两节车厢中间眺望一下远方。 印度 火车的时速基本上也就3、40公里,列车的门都是敞开的,抽烟的人们随时到门口来吸烟,有些人故意把门开到最大让外面的风吹过。此刻也算金秋季节,原野上的庄稼已呈金黄色,火车慢慢开着,令人有种回到30年前的怀旧感。
第四程就是从 阿姆利则 到赫尔 德瓦 尔的空调硬座了,坐在空调硬座里的人们也都衣冠楚楚,不是在看书就是戴着耳机,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搭讪。
第五程是从赫尔 德瓦 尔到德里的二等空调硬卧,这是我五程火车里最满员的一程。而且有很多来自西方国家的乘客。整节车厢里说着英文,虽然时速依然是30多公里,但恍惚间几乎感觉不到这里是 印度。
虽然车速慢,但是票价也真是便宜。我这五程火车,其中四程是卧铺,而且都是一等或二等的空调卧铺,还有一程是空调硬座,总共加起来才790元(含淘宝代购服务费)。那么如果买没有空调的站票的话,可能坐一夜火车也就花个10来块钱人民币了。 印度 的火车企业还真是跟我国的战略不一样,他们速度这么慢,但是这么便宜。全民都坐得起火车,富人只不过坐的车厢舒服点,却也只能忍耐与穷人同样的速度,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平等吧?
而且 印度 火车的卫生状况相比我国的火车来说,那真是非常好。任何时候去火车的洗手间,虽然设施很陈旧,但永远干干净净,永远有水。这一点比我国的高铁还要好。我们高铁的时速虽然已达300公里,但卫生间时常很脏,还没水。在我国如果坐个卧铺,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手池基本已经堵了,卫生间基本已经没有水了,垃圾也基本没人打扫了。这一点,我们工作人员的敬业精神,似乎很该向 印度人民学习呢。
去过了两趟 印度 ,对这个国度依然充满了好感与好奇。才刚回到 北京 ,就又想再去。这个国家是那样的极端,他们也许有着最高科技的IT精英,但他们的女性基本都没有工作。他们的火车那么慢却那么干净,他们的网络那么差却那么自由,任何我们所不能登录的网站他们都可以随便浏览。他们看起来随和却很执着,有着极大的民族自尊心与自豪感,却那样的认可自己出生的等级从不僭越。 印度 真是一个有趣的国家,我肯定还会一去再去。
文章来源: 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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